漫畫家李志清：AI無法理解我所享受的創作過程 新作以「小人書」重塑金庸經典
發布時間： 2023/10/13 10:59
最後更新： 2023/10/14 19:42
▲ 李志清，藝術工作者，漫畫家，曾出版漫畫、個人畫冊、散文集、繪本等著作。1992年入選香港當代藝術雙年展。2007年獲日本外相麻生太郎創設之首屆國際漫畫賞「最優秀賞 Gold Award」。（圖片:黃建輝攝）
話說香港漫畫家兼藝術家李志清正在舉行一場《如詩如畫．湖月照我影：李志清書畫展》，更於10月14日與教師蒲葦一起舉辦一場特別的「詩畫派對」……在講求AI繪畫生成、ChatGPT即時回應的時代，大眾應感到這是作為堅持傳統文化傳承的藝術家，一種力挽狂瀾的傲氣吧？
面對AI如萬能般那樣，這次李志清舉辦書畫展或詩畫派對，無疑有點「抗衡」的況味，他說：「是有點走偏鋒的，大家說AI是大潮流，我就想找回『手感』那種感覺，從中再尋回『人』是甚麼呢？手稿是AI做不到，也print不來，就像揭一本書的感覺，是很難模擬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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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比較喜歡畫
他跟筆者打個譬如，繪畫好比釣魚，在於過程不是結果。「AI就像給你一缸魚，任你挑選1斤、2斤，又或甚麼種類的魚。但繪畫猶如釣魚，整個過程就算釣不到，但我享受！就好像獨釣寒江雪（《江雪》唐．柳宗元），是AI沒辦法理解到的事情。」
筆者翻查他一路走來的繪畫路，無不與中國歷史文化有關，在漫畫界的響朵作、與日本合作推出的《三國志》，又或首套打入日本市場的香港漫畫作品《孔子論語》，到與金庸惺惺相惜，替大師小說畫漫畫版等等，無不是把傳統文化文字畫面化，肩負宣揚中文的使命。
「如果用使命，那就太有目的性，其實我沒有刻意！」李志清說：「只是因為喜歡畫畫，而畫畫是不能從我人生搣甩的事情。從畫畫中找到自己精神、家園和寧靜之處，那種安穩感覺才是讓我繼續作畫的原因。」
他說終歸性向使然，如小朋友抓周那樣，從小他就選了繪畫這門藝術。說到開始對中國文化感興趣，關鍵在於90年代初，跟隨一名國畫老師關應良學藝而萌生。
「他跟梁伯譽、盧鼎公學藝，而詩詞則師承跟張紉詩。在教國畫時，關老師會先向我們講詩詞歌賦，才開始磨墨，有時先教書法、寫詩才教畫畫。慢慢令我對唐詩的認識更加深刻，而遇到好的老師是人生關鍵， 自己中文的底子也開始漸好，懂得重新去檢視和欣賞讀一首詩。」
大概，這個時代能讓AI出口成文，已叫人嘖嘖稱奇，但能否幾步成詩，仍有待觀察吧？
出口成詩手到畫來
最近他與中文科專家蒲葦聯手創作一本名為《清蒲集——畫說唐詩一百首》，他們精選一百首唐詩，李志清作畫，蒲葦寫感悟。
「為何是100首？都是我的意思，100這個數較圓滿。而選杜甫和李白的百分比是比較多，只因自小讀書已有深厚感情，畫的時候自然手到拿來。」
其中李志清最喜歡李商穩的「情」和王維的「禪」，從唐詩中細味到不同詩人風格。，而在《清蒲集》中，有一首詩李志清也讓自己「粉墨登場」，全因一句：「丹青不知老將盡，富貴於我如浮雲。」（《丹青引贈曹將軍霸》唐．杜甫）完全道出他的人生價值觀。
「首詩好直白，即刻感到一種共鳴！」那麼，若然要給港人一首可共振的詩詞，他又會挑哪一首呢？
「行到水窮處，坐看雲起時。（《終南別業》唐．王維）人生要有樂觀、隨遇而安的心態，既然行到『盡頭』，不如坐低欣賞『盡頭』風景，或會發現風景其實無盡處，只要放低自己個心，眺望多一點，讓眼睛『跳出去』就能觀賞更多。」
或說每個階段回首或重讀一首詩，領悟也有所不同，創作亦然，同樣需要與時並進，他說：「做創作不能摒棄時代的，不同階段，都有變化。」
畫家的終極目標
猶記起當年的《三國志》，是日本漫畫編輯想找一位香港漫畫家來作主筆而成的事，在長時間跟日本人合作下，他領悟到日漫的3種必勝元素。
「日漫這個最大漫畫的市場，集英社都離不開3種典型元素——熱血、勝利和友情，並因應時代有甚麼新玩法和有甚麼新科技元素等。」
「但最重要是學會面對市場，不是想畫甚麼就畫甚麼。大可視市場成為規範之一，而進入市場，得要有心理準備。因每一項都有他們規矩，像當年畫《三國志》時，跟日本漫畫雜誌總編輯松岡博治（曾任手塚治虫責任編輯9年）編訂策略，以羅貫中的原版為定案。而日本編輯控制權重大，也好嚴謹。單行本200頁就是200頁，15號之前交稿就一定要交到……」
然而，現在的李志清在個人喜好和創作的心態上，較鍾愛如久住昌之， 谷口治郎作畫的《孤獨的美食家》那類較靜態的創作，只是他也預料到這種較小眾的創作在市場上的反應會是如何吧。是以他坦言，能做到的，如開班教畫畫、作故事、分鏡的方法，他都願意分享。
「終極目標？可以的話，當然想繼續畫下去！漫畫家和畫家對自己都有一定追求！其實每一個畫家的題目，都要面對自己在中國畫發展下所擔當過的角色。我自己個人學術一點的話，就是追求突破。」
「但一涉及出版，整件事就不能個人作出發點了。在香港出版漫畫會遇到好多問題，例如報攤發行、渠道好難接觸等等。而不像日本那樣，有電影和動畫的配合，能做到相輔相成，我們（香港）確實做不到甚麼來。」
隨後他露了點點口風，新作是畫一種介乎中國畫與漫畫之間的小人書，他說：「已畫了50多頁，古仔是金庸小說的某個章節。」這是繼2018年跟香港郵政推出「李志清 X 金庸武俠小說人物紀念郵品」後的新作，大家拭目以待吧！
記者：黃鑑江
日期：10月14日（周六）
時間：2:30pm - 4pm
地點：天地圖書（灣仔莊士敦道30號地庫）
查詢：2865 0708（免費入場，須上網報名）
記者：黃鑑江
